然而,新興中產階層有著自豪又不安的復雜心理。如在巴西,近30%的新興中產階層都在非正規市場中謀生,收入很不穩定,缺乏社會保障網絡,創業機會有限。許多人是通過借貸的方式來達到較高的生活水準的,這可能是53%的中產階層說自己生活在對失業、收入減少甚至破產的恐懼之中的原因之一。他們受益于私立學校的爆炸性擴張,但卻見證了教育質量的一落千丈,這也破壞了中產階層慣有的社會流動途徑。
《巴西中產階層》一書的作者若澤·奧古斯都·費爾南德斯在接受《環球》雜志記者采訪時指出,中產階層是巴西迅速從金融危機中恢復的主力軍,由于政府提供更多的貸款,讓這一階層的消費能力增強,有效拉動了內需,這是巴西擺脫危機的關鍵。
但對這一進程的可持續性他也感到擔心。他說:“巴西的消費觀念造成中產階層通常債務沉重,這樣危機對他們的影響很大,當他們面臨困難時就不得不減少支出,同時這一階層的人對生活有緊迫感,他們非常害怕變成貧困人群。
如今,隨著西方中產階層深陷債務與危機之中,許多經濟學家都將新興市場的中產階層視作全球安全與繁榮新時代的潛在基礎。費爾南德斯則認為,新興中產階層面臨的挑戰是人們的期望和社會體系能為他們所提供條件之間的矛盾。
俄羅斯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副所長、俄高等經濟學院社會學教授吉哈諾娃則在接受《環球》雜志記者采訪時指出,新興國家應努力改變“資源和原料供應國”角色,調整經濟結構,發展創新型經濟。不過,由于經濟危機影響、國際行業競爭加劇和國內實際情況的限制,發展創新型經濟并非易事。
吉哈諾娃表示,很多發展中國家同樣處于社會經濟發展轉型時期,社會結構模式尚未定型,她建議,在人才政策上,應對中產階層傾斜,鼓勵使用該階層人才,這是社會創新最有力的來源;在稅收政策上,應加強立法,加大稅收對縮小收入差距的調節作用;在具體操作上,增加“吃財政飯”人員和技術工人的收入,提高管理階層的生活水平;最后,中產階層的發展跟國家整體發展特別是經濟發展情況密切相關,應努力調整經濟結構,推動高新技術產業發展,夯實中產階層壯大的經濟基礎。
拯救“社會脊梁”
發達國家的執政者正日益達成這一共識,中產階層是西方社會的“脊梁”,若這根“脊梁”被折斷,西方市民社會將走向毀滅,復興中產階層的呼吁愈來愈響亮。
美國總統奧巴馬2009年1月上任后第10天即成立中產階層工作組,任命副總統拜登為主席。奧巴馬認為,“美國經濟實力可以通過中產階層的實力來衡量”。拜登則說,“中產階層強健等于美國強健”是他所領導的工作組的指導原則。
奧巴馬政府意識到,盡管中產階層是按多種綜合標準劃分的概念,但中產階層的最主要收入來源仍是工資,因此保證就業成為奧巴馬政府幫助中產階層的核心任務,他特別重視通過加大對住房市場、清潔能源、基礎設施的投資以及為中小企業減稅等來創造就業。
而在英國,自全球金融危機暴發以后,英國經濟遭受重創,一些企業倒閉。在國民經濟中居重要地位的金融服務業受損最大,許多白領失業,一夜間由有著穩定收入的中產階層變成了貧民。為了幫助中產階層度過這場危機,英國政府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鼓勵銀行恢復對中小企業的貸款,以維持最能“制造”中產階層的中小企業的生存;撥款4000萬英鎊對公司高管、職業經理人和其他失業人員進行求職培訓;動用1300萬英鎊資金向失業人員提供心理咨詢。
此外,布朗首相曾表示,要利用國家的教育體系培養更多中產階層,讓多達75%的30歲以下年輕人接受高等教育。金融危機之后,英國各大院校擴大了研究生招生規模,以使未來的中產階層能夠繼續接受高等教育,避免出現本科畢業就失業的狀況。著名高等學府倫敦政治經濟學院近兩年的研究生招生擴大了近一倍,碩士和博士生的人數已經超過本科生。一些失業白領選擇去高校充電,既積累了學業資本,又度過了目前的就業困難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