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鈞思考了很久,還咨詢了在商界打拼多年的哥哥的意見,最終還是決定放棄,“我不想把知識產權全盤移交,希望能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動漫開始像一塊巨大的磁鐵吸引著他。他發現,在中國,動漫這個行業長期以來缺少重量級玩家。即便“喜洋洋與灰太狼”在商業上的成功有其價值,但如果以美國或日本動畫的水準來看,制作質量實在算不得好。“中國的動漫甚至都不能說是朝陽產業,只能是晨曦產業,剛剛露出一絲曙光”。
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是,鄭鈞最終做出了更加大膽的實驗。他不想復制國內現有動漫公司完全基于本土的制作之路,他志在好萊塢。
這當然不會是一部單打獨斗的傳奇,夢想的支撐首先需要豐沛的資本。
他開始不斷地和投資人會面,其中還有拎著一袋子錢就坐飛機趕來的煤老板。商業世界的確不是他熟悉的領域,但值得一提的是,鄭鈞上大學時專業是工業外貿,至今還能清晰地描述出商業函電的寫法。加上之前開酒吧、做農場的行為盡管不乏玩票性質,也多少為其積累了一些商業經驗,談起生意并非是白紙一張,他信任自己在選擇合作伙伴上的敏感。
在兩次投資人沙龍上,這些挑剔的投資人被好萊塢的光環和他描繪的未來愿景所打動,或許還有他的個人魅力,其中不少人留學的時候是聽著他的歌度過的。
最終,鄭鈞將這個精挑細選的團隊稱之為“夢之隊”——理工科出身的北極光創投總經理鄧鋒行事嚴謹,很少介入自己不熟悉的領域;因新東方起家成為無數人人生導師的徐小平,感性敏銳,能夠很好地潤滑不時可能發生的摩擦與分歧。
鄭鈞為自己設定的角色,則是整個公司的“掌舵者”。“你要懂得將船引向彼岸,而非夜航時順流而下,那會很危險。”除了把握方向之外,他更需要的是像蘇打水一樣,不斷地發響冒泡,在公司運作的各個環節中貢獻新奇的創意。這恰恰是他的擅長之處。“我是個創意人,包括寫歌也是創意。”
但他也清晰意識到自己的缺陷。“在執行層面,我并不太愿意與人打交道”。這個“驕傲的人”開始接受商業市場的補課。投資人鄧鋒為他舉薦了王曉梅來擔任公司的CEO,對方曾有十幾年在美國工作的經驗。而跟隨鄭鈞多年的經紀人巨浪也由原來的唱片公司調任到新公司。所有的這一切似乎都有助于他踏上一條快車道。
三
2009年9月,按照預想的計劃,鄭鈞踏上了去往好萊塢的飛機。
那是一次愉快的見面。原本內心忐忑的鄭鈞,還為此專門請了個翻譯。但十分鐘后,英文流暢的他就已經拋開了翻譯,自如地與對方溝通。
“迪斯尼幾乎囊括了你所能想象到的一切,但從來沒有做過一個來自西藏的,會玩音樂的狗,還是藏獒。”在鄭鈞看來,這些獨特的元素正是打動對方的地方。而且和真人電影不同,動漫是最容易打破地域界限的,“即便香港電影拍得再好,人家一看,也是中國人在說中國的事,但是動漫就不同”。鄭鈞和這些好萊塢的一線編劇們很快找到了共同語言。“他們為此非常振奮,一些因檔期原因不能加入的編劇,聽說之后還專程跑過來提建議。”
盡管這是個不錯的開端,但所有合作的達成都需要更為充分的信任,這和不久后的一次“回到拉薩”的旅程有關。
十一期間,鄭鈞邀請好萊塢的編劇們一行從他的老家西安坐火車進藏。上火車后不久,一位好萊塢的編劇便發起了高燒。當時正趕上西藏出現境內第一例甲流死亡病例,所有人都很緊張,慌作一團。列車長甚至決定到下一站時請對方下車。“我對列車長說,目前無法確定是甲流,如果吃藥后幾小時能夠退燒,希望不要讓他下車,更不要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