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注重科技成果商業轉化的西方,許多科學家、教授都是處理各種“關系網”的好手,而不僅僅是書齋式人物。
2011年度中科院院士增選初步名單出臺,呼聲很高的幾位“海歸”榜上無名,不僅引發廣泛關注,也引起部分落選“海歸”科學家的不滿,他們中有人在接受采訪時直言“不公”,要求中科院“改正錯誤”,并稱中國科學界學風浮躁、教授搞關系不搞學術,“海歸”科學界“最怕的就是處理國內關系網”,甚至表示“從今后不候選中科院院士”、“當不當院士無礙于進行教學和研究工作”,等等。
中國科學界的學風問題很多,浮躁、朋黨、不正之風有之,沽名釣譽、“釣魚項目”、偽科學偽成果、科研政治化、庸俗商業化的問題也有之,這些問題在很大程度上造成當今中國科學研究動靜大成果小、投入大收效小,以及人才流失、經費浪費等諸多不正常現象。
“當不當院士無礙于進行教學和研究工作”,也是實話實說。然而,“處理關系網”本身,卻并非如洪水猛獸般可怕。作為“海歸”科學家,所取法的應該是發達國家完善的科研人才管理機制,但在那樣機制里成長起來的海外科學家,并不害怕處理“關系網”,恰恰相反,他們中的許多人,尤其一些佼佼者,是處理“關系網”的高手。
著名物理學家奧森博格既是原子彈之父,在核物理領域成就斐然,又是高層運作和項目管理的高手,沒有他的積極爭取,“曼哈頓計劃”就不可能從實驗室的推想變成美國的國策,幾乎囊括軸心國所有核專家名字的“奧森博格名單”就不會出臺,被稱為“一臺最精密機器”的曼哈頓計劃也不可能運轉到最后成功;大發明家瓦特和愛迪生不僅是研究者、發明者,還是杰出的商業人才,他們推銷發明和推銷自己的技巧、能力,連許多專職推銷員都自愧弗如;本杰明·富蘭克林既是早期電學研究的專家、著名的數學家和發明家,還是北美《獨立宣言》和美國憲法的起草者,在他遠渡重洋,在法國編織“關系網”期間,被大洋彼岸的人們譽為“北美最杰出的外交家”;大科學家愛因斯坦交游廣闊,不僅出入美國政治圈,推動“曼哈頓計劃”,還差點被推為新成立的以色列國總統……事實上,在推行“教授治校”,注重科技成果商業轉化的西方,許多科學家、教授都是處理各種“關系網”的好手,而不僅僅是埋頭實驗室,將一切行政、后勤工作甩給行政“保姆”的書齋式人物。
中國早期的許多“海歸”科學家也同樣是處理“關系網”的好手,如中國近代化學奠基人之一侯德榜,在戰亂年代平地奠定近代化學工業和研究的基礎;高能物理專家鄧稼先,因善于調動中青年“土產菜鳥”科學工作者的積極性,被后輩們尊稱為“財神爺”。科學研究并不是單純的書齋學問,科學家也并不生活在真空中,在發達國家,科學家、教授也要處理各種“關系網”,在立項、成果轉化和行政管理方面親力親為,并作為一個普通社會成員,積極參與各種政治、文化和公益活動。可以說,他們在這些方面投入的時間、精力,和擁有的能力,甚至遠遠超過許多中國科學家。
可以理解,部分海歸科學家所反感的,并非上面說的這些“關系網”,而僅僅是中國“土產”的一些不正之風。但任何現象的背后,都有文化、時代和現實的諸多成因,一味指責于事無補。科學家、包括“海歸”科學家,都是中國社會的普通一分子,改善科研和社會風氣人人有責,需要大家共同的努力,而不僅僅是抱怨,更不是表面淡然,心中卻不能放下。(來源:新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