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強壯的兒子唐龔寧在部隊訓練時突患“怪病”,10年來,母親黃六云背著兒子輾轉各地求醫,最終兒子被確診為罕見的“肝豆狀核變性病”。10年艱辛求醫路,她一次次用母愛將兒子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兒子已經從最初的全身浮腫、不能說話、不能走路,到如今的生活能夠基本自理,甚至能騎單車。黃六云表示,她會一直堅持照顧兒子,希望自己走了以后,兒子能夠自己照顧自己。
母親背兒
全國輾轉求醫
記者去采訪黃六云,只見她一米五幾的個子,黑瘦且憔悴,脊背有少許佝僂,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過多痕跡,曾經是民間舞蹈演員的她有著比56歲更滄桑的面龐。
黃六云告訴記者,他們是湖南永州人。2000年12月,唐龔寧應征入伍,來到廣東中山武警部隊當兵,入伍不到半年時間就頻傳捷報。然而,翌年8月20日,18歲的唐龔寧在常規訓練中突然暈倒,部隊將他轉送往北京醫治,卻不見起色,原本壯如牛犢的身體一下子瘦成了皮包骨,還出現了全身浮腫、口齒不清的癥狀,就連行動也出現了困難。后來發展到只能靠流食維持生命,行動要靠人攙扶,甚至連精神狀況也越來越糟,只要黃六云一干涉兒子的行為,兒子就暴跳如雷。此外,兒子還經常偷偷離家出走甚至自殺。黃六云每每將唐龔寧哄睡著后獨自抹淚,輾轉難眠,她下定決心,要帶著兒子去求醫,哪怕走遍全國。
從此,黃六云踏上了背著兒子輾轉求醫的艱難旅程。當時唐龔寧還無法行走,除了坐車,他基本上都是在母親的脊背上度過的,雖然那時的他瘦得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但對于瘦弱的黃六云來說仍然很吃力。6年時間,黃六云就這樣背著兒子輾轉了廣東、北京、湖南等十幾個省市的醫院,換回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安徽確診
找到生的希望
2007年9月,黃六云背著兒子來到安徽合肥。有一天,唐龔寧為了不讓母親繼續操勞,獨自一個人一瘸一拐地來到一片樹林,打算就在這片小樹林里結束自己的生命。他怪異的舉動引發不少路人圍觀,當天下午,黃六云就在交警的幫助下找到了他,兩人見面后抱頭痛哭,相約以后再苦再難也要互相支持。一位好心人了解到唐龔寧的情況后,把他介紹到安徽省中醫院治療,并捐助了一筆不小的治療費用。正是在這里,唐龔寧的病被確診為遺傳性的“肝豆狀核變性病”,簡稱“肝豆”,病因是由于患者體內基因變異,導致體內的銅無法排出,在肝臟、脾臟和大腦處聚集成“豆狀”,損害人體機能,需要終身治療。而安徽省中醫院是全世界兩家能治療“肝豆”的專科醫院之一。
不管怎么樣,母子倆終于找到了生的希望。經過在安徽省中醫院兩年多的治療,唐龔寧的病漸漸有了起色,現在已經能自己走路,還能模模糊糊地說一些只有他的母親才能聽得懂的話,甚至還能騎單車。
在安徽治病期間,唐龔寧借病友的電腦把自己4年來一筆一劃寫下的5萬字《生命日記》發在了一個專為“肝豆”患者開辟的網站上。“小時候,我在媽媽的背脊上成長,很多溫馨的片斷我已經記不清了;而現在,我又在媽媽的脊背上,不是成長,而是等待死亡,媽媽說,我們是在行走,人活在世上,就要不停地行走。”“面對母親蹣跚的腳步,佝僂的脊背,浸透衣裳的汗水,我只覺得一次又一次的羞愧難當,所以我無數次都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在求醫期間,病情一度惡化的唐龔寧在日記中這樣描述自己的心路歷程。
遇到的好心人都記在本上
黃六云告訴記者,她原本和丈夫一起經營著一家生產麥乳精的工廠,家境優越,大兒子當兵,小兒子在上學。然而,唐龔寧的發病成了這個幸福家庭的轉折點,丈夫因此離家出走,去年,丈夫得肺癌去世,瘦小的黃六云從此承擔起了撫養兩個兒子的重擔,她將房產等幾乎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變賣了,又借了十多萬元外債給兒子看病。2006年,她投奔在深圳工作的外甥,一邊靠上街賣紅薯粉、板栗補貼家用,一邊四處借錢帶著兒子去求醫。之后,年年在學校英語考第一的小兒子為了給哥哥籌錢治病,也輟學來到深圳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