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7日,深圳市寶安區,15歲的自閉癥少年李孟被寶城小學拒之門外。該校19名學生家長簽署聯名信,反對李孟與他們的孩子在同一所學校就讀。
9月15日,同樣是在深圳,一名在冠華學校就讀的自閉癥孩子星兒(化名)因為咬傷同學而被學校送返回家,為堅持出門上學,他從陽臺的消防窗口跳下,墜下5樓身亡。
接連發生的兩起事件使自閉癥孩子的教育困境愈加凸顯。9月22日,在壹基金兒童發展部協調下,來自寶安區教育局、深圳市寶城小學、景天小學、羅湖區殘聯、深圳市自閉癥研究會、深圳元平特殊教育學校以及香港特教學院等機構的相關人士舉行聯席會議,共同商討推動保障自閉癥孩子接受義務教育權利的舉措。
據壹基金兒童發展部“海洋天堂計劃”項目官員劉會峰透露,壹基金正在整理各方意見,形成一個關于自閉癥孩子進入普通學校隨班就讀的方案,方案經與深圳市寶安區教育局協商同意后將于近期對外發布。
普通學校為何難以接受特殊孩子
在9月22日的會議上,自閉癥孩子家長言辭懇切。一名家長代表說:“自閉癥孩子和其他的孩子一樣,都有接受義務教育的權利,都有就近入學的權利,都有選擇的權利,學校不能以任何理由趕我們走。自閉癥孩子要上學,我們做家長的應該勇于站出來爭取。”
面對家長的訴求,學校方面也道出了自己的難處。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普通學校校長說:“我們學校現有2個自閉癥孩子,1個高位截肢的孩子,該怎么教育他們?該怎樣讓6年級的普通學生與一個15歲、身高1.7米、有不當行為的青春期的大男孩和平共處?作為一個教育工作者,我也很希望學習這方面的知識。”
對于學校的困難,山東省殘聯副主席、中國精協孤獨癥委員會委員由仲通過微博發表評論說:“請不要埋怨那19位(聯名阻止自閉癥孩子入學的)家長和校方,讓自閉癥孩子融合到正常學校學習本身就是美好的愿望,只有極少數阿斯伯格癥或非典型自閉癥孩子可以實現。還有太多的自閉癥孩子是被鎖在家里甚至捆在家里的。”
壹基金“海洋天堂計劃”項目官員劉會峰深知自閉癥孩子教育道路的漫長:“所有壓力都在家長和老師身上,沒有專業的支持系統,沒有充分的社會認知,普通學校對自閉癥孩子的教育要落實真的很難,需要各方充分的溝通、理解和支持。”
特殊孩子隨班就讀支持方案
歸納自閉癥孩子家長的訴求,主要包括:教育主管部門牽頭推動讓自閉癥孩子進入普通學校隨班就讀的融合教育,并提供必要的教育資源保障;學校應該具備教育自閉癥孩子的專業能力;公益性社會組織也應提供專業上的幫助,減輕家長陪讀困難。
針對這些訴求和現有的教育條件,此次聯席會議的共識認為,自閉癥孩子進入普通學校隨班就讀需要系統性的支持,一方面需要政府自上而下地加大扶持力度,給普通學校提供教學資源和師資培訓,另一方面需要社會自下而上地給予理解和支持,需要自閉癥孩子家長們勉力爭取。
會議設想的具體措施包括:首先,教育主管部門將對特殊孩子的教育納入教育法規體系,選擇學校進行融合教育試點,配置特教資源教室、特殊教育老師以及特教老師專項津貼。其次,至少10%的普通學校老師要接受特殊孩子教育專業技能培訓。再次,由特殊教育學校、民辦康復機構、社工機構、NGO等組成專業的特殊教育專業服務團隊,教育主管部門支持其輔助學校教學。最后,重視宣傳教育,改善社會觀念。
“融愛行”計劃的障礙與未來
事實上,此次聯席會議所提出的自閉癥孩子融合教育方案,其中部分條款已經在廣州由揚愛特殊孩子家長俱樂部通過“融愛行”特殊孩子隨班就讀支持計劃持續推行了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