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2月4日凌晨4時，工作人員在京港澳高速信陽段收費站廣場進行除雪作業。
孫 玲攝（人民視覺）
近期，我國中東部地區出現大范圍持續性低溫雨雪冰凍天氣過程，給今年春運帶來不小挑戰。
如何做好高速公路保通保暢工作，努力把天氣對道路交通的影響降到最低？2月3日，春運第九天，記者來到我國車流量最大的高速公路之一——G4京港澳高速河南信陽段，見證了一場通宵達旦的奮戰。
“我們在跟暴雪賽跑，分秒必爭”
時間：2月3日22時至23時
地點：河南交投集團信陽分公司應急調度指揮中心
2月3日22時，雪后寒風里濕氣彌漫。京港澳高速口，河南交投集團信陽分公司三層小樓燈火通明。
“用好支援力量，統一指揮，分段包干”；
“千方百計，邊下邊清，力爭雪停路通”；
…………
應急指揮中心里，除雪現場調度會正緊急召開。電子大屏上，顯示著京港澳高速各路段的實時路況，指揮長林根法緊盯左側的氣象智能監測大屏，眉頭緊蹙。
2月3日一大早，當地氣象局傳來最新預報：午夜前后，信陽自西向東將迎來大到暴雪。
“降水預報圖上，黑壓壓一片。”林根法語氣凝重。示意圖從淺到深，幾天時間，壓力陡增。
壓力從何而來？
地處交通要道。位于中原腹地的京港澳高速信陽段，全程135公里，從河南駐馬店南一路延伸至豫鄂省界，日均車流量達1.7萬輛。今年春運，返鄉流疊加旅游流，預計將增長至4.4萬輛，逼近設計流量上限。
“眼下正是春運高峰，高速公路每封閉一小時，意味著將有1300多輛車滯留，在省交通運輸廳統籌部署下，我們全力保通暢。”林根法說。
雨雪強度大、氣溫低、時間長。“除雪保通，需要投入大量人力、設備。強降雪每增加一天，作業難度就會翻番。”林根法說道，這幾天僅融雪劑，就已投入2300多噸，相當于去年全年的4倍。
時針指向22時30分，調度會進入尾聲，應急方案敲定，人員設備就位。除雪、保通、救援，三方共10人整編成組，14個小組，各自配備5臺清障車、裝載機、平地機等設備，四散至高速沿途各個收費站。
“確山大隊已抵達指定位置，待命中。”
“信陽北收費站6臺設備全部到位。”
…………
“嗡嗡嗡……”10多個臨時組建的微信工作群里，信息不斷刷新。“我們在跟暴雪賽跑，分秒必爭！”林根法說。
一切準備就緒，已近午夜時分。
“啥時候雪停了，啥時候才算結束”
時間：2月4日凌晨3時至5時30分
地點：信陽收費站至明港收費站除雪作業車上
2月4日凌晨3時，大雪下了起來。不一會兒，雪花已從斷斷續續變成紛紛揚揚。
以雪為令，各小組全部出動。3時15分，記者驅車抵達信陽收費站時，一輛除雪車正閃著尾燈、停靠在路邊，做發車前的最后調試。
路燈下，看清除雪車的模樣：它由大貨車改造而來，長近12米，高約2米，是個前面“長”著鏟具、后面裝有撒鹽機的“大家伙”。
不足2平方米的駕駛艙，是司機陳安軍和輔助員韓煒祎的工作間。
“忙得很！”陳安軍說，3小時前已經開始撒鹽作業，“路面最怕上凍，咱得把功夫做在前頭。”
“1號車1車道，推雪作業開始。”陳安軍腳踩油門，韓煒祎同步在工作群報備，并開啟撒鹽機。
“轟隆”一聲，車前，鏟具貼地除雪；車后，如黃豆般大小的融雪劑噴射而出，打在地上噼啪作響。
從信陽收費站出發，一路向北，駛往明港收費站，全程約40公里。緩行慢鏟，得1小時左右。陳安軍雙眼緊盯前方：“白天車流量大，要注意往來車輛；到了夜里，視線變差，更得打起精神。”
“這趟作業幾點結束？”
“沒有點，只有雪！”陳安軍說，“我們是‘趕雪人’，路白了就要推，啥時候雪停了，啥時候才算結束。”
從1月31日這輪降雪剛開始，陳安軍、韓煒祎便一直待在高速上，下了高速就去收費站裝鹽，裝好鹽再上高速除雪，循環往復。“抽空就趕緊瞇會兒，這幾天沒睡過一個囫圇覺。”韓煒祎說。
陳安軍沒說話，掏出手機請記者看了一段其他司機拍攝的短視頻。畫面里，他駕駛的除雪車在前開道，后面跟著一串客貨車，穩穩向前。“好幾千個點贊，你說中不中？咱干的就是這個，咋能嫌累？”
駛抵明港收費站，陳安軍急忙招呼記者下車。一陣冷風夾著飛雪撲面而來，讓人不由得全身一激靈，瞬間困意全無。定睛一看，除雪車經過的線路，瀝青路面浮現出來，與一旁的車道“黑白分明”。
向遠處望去，一輛輛閃著信號燈的除雪車、裝載機、平地機，往來穿梭、多線作業，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看這架勢，一遍作業不中，還得多來幾遍。”陳安軍說話的工夫，剛翻黑的路面上又覆上了一層雪。
“咱們苦點累點不算啥，絕對全力以赴”
時間：2月4日早晨6時45分至8時30分
地點：明港收費站至信陽北收費站巡查保障車上
除雪車作業一刻不停，巡查保障車也嚴陣以待。
2月4日早晨6時45分，登上巡至明港收費站的一輛巡查車，記者隨信陽路產管理大隊副隊長魏東折返信陽。
“除雪保通，除雪作業員是‘手’，現場開展作業。我們是‘眼’，提前觀察預警。”行至淮河大橋，車停靠路邊。魏東手持測溫儀，下車將雪刨開，測量地面溫度。
“1攝氏度。”看著儀表數據，魏東松了口氣。懸空的橋梁，易打滑的長縱坡、彎道，是除雪保通的重點地帶。“我們的作業目的就是預警路面結冰，零攝氏度以下就要及時聯系除雪組，加大融雪劑投放量。”
山體連綿，地勢起伏，蜿蜒在大別山中的京港澳高速信陽段，全線88座橋梁、278個涵洞隧道都要重點關注，每兩小時巡查一次。
一路向前，天邊泛起魚肚白。半小時車程，魏東的手機不停作響，或提示加強清雪路段，或協調應急救援。
他向記者講起一件事。2月1日上午，一輛轎車因為車速過快，跌進公路邊溝。“接到指揮中心電話后，我們立馬趕往事故現場，有人送傷員就診，有人通知吊車移走轎車，全程只用了半小時。”被救司機當天晚上專門致電感謝。“那一刻，心頭很暖！”魏東說。
“高速公路上，一輛車出故障，就可能造成一段路擁堵，還容易發生追尾事故。”在魏東看來，高速救援服務既是保暢通更是保安全，“為了讓大伙兒平安到家，咱們苦點累點不算啥，絕對全力以赴。”
4日8時30分，天色大亮，雪還未停，林根法準備再開一次調度會，陳安軍還在繼續除雪作業，魏東的電話又響了……
鏟冰除雪，搶險救援，保通保暢。連日來，無數交通人快速響應，積極應對低溫雨雪冰凍天氣。據交通運輸部介紹，截至2月5日17時，受降雪影響省份已有399個路段恢復通行，92個路段仍在緊張搶通之中。
《 人民日報 》（ 2024年02月07日 02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