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柏”船在進行法奧港的疏浚作業。
本報記者 管克江攝
伊拉克最南部的波斯灣畔，腳手架如林，大型卡車往返穿梭，伊拉克法奧港正在緊張施工中。2025年底一期項目投入運行后，港口年吞吐量將達4500萬噸。全部建成后，港口長度將達50多公里，集石油、集裝箱、散貨、倉儲等于一體，成為伊拉克“發展之路”基建計劃的起點。
作為法奧港建設的“前鋒”，港口疏浚工作由中交天津航道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交天航局”）承擔。3艘疏浚船在不同區塊協同作業，24小時無休：距離一期港口碼頭最近的地區，由大型非自航絞吸船“天柏”船負責；港口中段的疏浚，由大型非自航絞吸船“天杉”船負責；港口外航道疏浚，由大型自航耙吸船“通旭”輪負責。春節前夕，本報記者先后登上3艘疏浚船采訪。
“天柏”船——
開挖精度達到分米級
“天柏”船駕駛室內，三副李寶川正聚精會神盯著船舶挖泥系統的儀表，右手輕輕轉動操控臺上的旋鈕：“當前挖深13米，濃度30%，需要調節船舶移動的速度。”絞吸船通過船前的絞刀頭將海底泥土切削、絞碎，而后由泥漿泵將泥漿吸入并經管道排出。駕駛員需要隨時調節設備的運轉速度，控制關鍵施工參數。
通常，海船船舶值班駕駛員都是從海事院校科班出身的畢業生中選拔，而李寶川則是半路出家，剛入職時只是一名勞務派遣制員工，從事水手工作。“這個小伙子不怕吃苦，肯干活。”船長趙海林介紹。休息時間，船員往往都在艙內放松，李寶川卻喜歡到駕駛室待著，學習駕駛技術。
2019年，李寶川被提職為助理駕駛員，干勁更足了。2021年12月，“天柏”船投入法奧港施工，面臨的第一項挑戰就是碼頭基槽施工精度遠高于國內標準：碼頭基槽最多允許超寬0.5米、超深0.3米，加之設計斷面形狀復雜，標準要求極高。“絞吸船這樣的龐然大物，開挖精度達到分米級，堪比在海底雕刻塑像。”項目部總工程師滕克強感嘆道。
項目部技術團隊反復研討，決定采用“預留挖寬保質量”的方式進行施工，最終基槽工程提前竣工并一次驗收通過，其中李寶川的當班產量和效率遙遙領先。2023年5月，經過公司嚴格考試，李寶川從眾多助理駕駛員中優先提職為三副，成為獨當一面的船舶管理骨干。“行行出狀元。我要努力學好船舶疏浚專業知識、不斷提升崗位本領，當疏浚挖泥的行家里手。”李寶川說。
“天杉”船——
聽懂機器的語言
早上6時，“天杉”船輪機長周建義開始例常巡檢。泵艙內機器轟鳴，周建義不時觸摸機器外表，感受溫度；仔細聆聽，判斷機器運轉是否平穩；抽出探針，讀取油液刻度；在機艙監控室，查看不同設備運轉參數……“前幾天船舶進行了大修，所以要特別注意設備磨合情況。”周建義在“天杉”船當輪機長已有10年，對船上的機器設備情況了如指掌，“挖泥船最重要的是確保機器連續運轉，做好設備保養非常重要”。
港口疏浚，土質對船舶效率影響很大。“我們上一個項目，主要是黏土和巖石，開挖難度大，輸送也非常困難，海底還經常有漁網等雜物堵住吸泥口，直接影響船舶正常施工。”周建義介紹。“天杉”船團隊見招拆招：因為泥泵口很大，為了防止巖石被吸入泥泵，就在絞刀刀臂上加焊擋板作為“攔網”，也把漁網等雜物擋在了外面。
法奧港的海底泥土相對松軟，但這里被稱為世界熱極，夏季時氣溫接近60攝氏度，機艙溫度能達到70攝氏度。設備能否耐得住長時間高溫，對疏浚工作提出了挑戰。
“天杉”船團隊針對高溫條件作出各項預案：增加柴油機冷卻器的容量，保證設備正常運轉；夏季作業時，用鼓風機加快艙內空氣對流，確保艙內環境溫度適當；為裸露于主甲板的設備加裝遮陽罩；為船員定制透氣防曬工作服，提供充足的礦泉水、綠豆湯等。
輪機員的工作主要是和機器打交道。周建義說，機器不能開口，但也會“說話”，溫度、震動、頻率等各項數據就是聽懂機器語言的竅門。“輪機員的職責是做好保障，讓船上設備保持最佳狀態，創造最好效能。”
“通旭”輪——
用新思路改善設計方案
從碼頭乘船到“通旭”輪需要40分鐘。這里能眺望到科威特的海上鉆井平臺和來來往往的遠洋集裝箱船。
船員們在對機器設備進行保養維修。右舷位，一個約3米長、長著72根大鐵齒的“釘耙”映入眼簾。據船長高長春介紹，這是耙吸船的耙頭。挖泥時，大“釘耙”扎進海底，船只前行，“釘耙”挖出來的泥土就通過導管輸進船“肚子”。裝滿后，再運到指定地點拋泥。
“通旭”輪負責疏浚從港口到外錨地的通路。由于伊拉克海岸線短，業主最初為“通旭”輪設計了兩處拋泥點，但都靠近邊境。業主考慮多時，遲遲不能下達開工指令。
項目團隊積極與業主等溝通研討，提出了新思路，將原來的單一耙吸船施工變更為“通旭”輪和“天杉”船聯合作業，同時改變拋泥區位置，遠離3國邊境線，最終在靠近陸地的區域吹填出一塊淺灘。“這一方案為伊拉克港口公司新開辟出一塊土地，為今后規劃運營創造了條件。”高長春說，“通旭”輪正按照項目部安排，全力推進施工。
項目部——
打造海外人才孵化站
晚上8時，項目部會議室內燈火通明。項目部經理武琳正為大家進行“每月技術一講”。“法奧港一期項目疏浚總量為1.06億立方米，是中交天航局在海外體量最大的疏浚項目。”武琳說，“我們致力于將項目打造成海外人才孵化站，為公司在海外發展夯實人才儲備。”
疏浚項目團隊70%的員工年齡在35歲以下。依托“每周安全一講”“每月技術一講”“班子課堂”等活動，項目先后開辦了疏浚工藝、安全管理、財稅商法等專業課堂，并利用生產例會、惡劣天氣停工等“碎片化”時間，開展“英語微課堂”等。
武琳說，通過提升人員技術能力，項目解決了管線布設、尾水水質控制、高溫船機維保等施工難題，并憑借優質的現場服務，成功簽約祖拜爾樁基項目等后續工程，項目體量逐年增加，向著綜合性項目發展。
作為連接波斯灣和內河水系的唯一樞紐，法奧港建成后將徹底扭轉伊拉克海岸線短、港口吞吐能力不足的短板，為伊拉克加快經濟重建打下良好基礎。伊拉克總理蘇達尼多次到港口建設現場視察。伊拉克港口公司總經理法爾漢·法圖什說，法奧港項目是伊中共建“一帶一路”的生動事例，將成為本地區最重要的經濟和戰略項目之一。
對于項目團隊大多數人來說，今年春節又將在海外度過。武琳表示：“法奧港是共建‘一帶一路’倡議與伊拉克經濟發展戰略對接的重要項目，我們為能參與這樣一個重要工程感到自豪，愿為中伊共贏發展貢獻力量。”
（本報伊拉克巴士拉電）
《 人民日報 》（ 2024年02月08日 03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