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傳增供圖
">楊鈺尼教孩子們學習民族歌舞。
葉傳增供圖
2024年以來,我和團隊創編的《非遺也“潮”》《云南舞蹈地圖》《樂作樂》等融合了非遺民族歌舞與現代舞蹈的作品,密集亮相國內、國際舞臺,受到觀眾喜愛。這些非遺年輕化表達的探索和創新,讓我明白——非遺歌舞,的確可以“潮起來”。
我是在世界文化遺產紅河哈尼梯田邊長大的95后哈尼族姑娘。哈尼梯田層層翻涌的稻浪、哈尼古歌娓娓道來的和聲,還有樂作舞步步生蓮的舞姿陪伴我一路成長。小時候,寨子里的男女老少都會唱哈尼歌、跳民族舞。可隨著時代的發展,在多元文化的沖擊下,會跳會唱哈尼歌舞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傳統的非遺民族歌舞,逐漸有了被遺忘的跡象。
非遺,不能是孤芳自賞的“老物件”。如何讓古老的非遺重煥生機?2015年,還在讀大學的我在家鄉紅河縣創辦了文化藝術傳承中心,立志將家鄉歌舞文化融入生活,用青春之力促進“哈尼多聲部民歌”“樂作舞”等哈尼文化走向全國、走向世界。
創業之初,我帶著山里的孩子們學唱哈尼古歌,學跳樂作舞。有人質疑:“教這些老掉牙的東西,能有什么前途?”但我覺得,民族文化瑰寶蘊含著獨特的魅力,只是尚未被更多人看見。教學中,我自己也經常向民間藝人請教,提煉非遺歌舞中動作的精髓、代表性的音樂段落,再加以創新發展。
2018年,我帶著孩子們到北京參加比賽。我們的作品《哈尼寶貝》一亮相,便驚艷全場。最后,作品得了全場最高分。孩子們激動得歡呼雀躍,眼中閃爍著喜悅的淚花,哈尼歌舞終于被人們看到了!
10年來,我們中心共培養出3000多名學員,組建起一支近20人的歌舞教師團隊,引領梯田邊的孩子們憑借藝術才華走出大山。而我又在思索一個新的問題:如何讓傳統非遺在新時代實現“破圈”發展。我開始大膽嘗試,把哈尼民歌融入電子音樂,讓充滿民族特色的樂作舞和時尚動感的街舞相互碰撞。
這個過程充滿了艱辛與挑戰。就拿我和云南民族街舞團的合作來說,一開始,他們對這種融合心存疑慮。街舞團的老師擔憂地說:“這兩種舞蹈風格差異太大了,融合不好的話,會不會變得不倫不類?”我理解他們的顧慮,耐心解釋哈尼舞蹈的起源、特點及其蘊含的深厚文化內涵。大家圍坐在一起,反復探討動作的銜接、節奏的把握,不斷摸索、調整,在傳統與現代之間尋找平衡點,讓兩種截然不同的舞蹈在碰撞中綻放出絢麗火花。后來,就有了《非遺也“潮”》系列作品。
非遺“破圈”需要活態傳承。電影《哪吒之魔童鬧海》中有一段震撼人心的配樂,采用的正是“活態傳承”的貴州侗族大歌。獨特的和聲和悠揚的旋律,為電影場景注入了靈魂。我期待不久的將來,哈尼族民歌也能與影視劇來一次“雙向奔赴”。
現在,我經常在短視頻平臺看到年輕人直播跳樂作舞的視頻,彈幕里滿是“求教學”的留言。哈尼民歌里有句歌詞:“種子種在梯田里,就會長出新希望。”我愿意做那座連接過去和未來、家鄉與世界的橋梁,讓哈尼文化越過高山和湖海,走向更廣闊的世界。
(本報記者葉傳增采訪整理,毛敬華參與采寫)
《 人民日報 》( 2025年03月12日 13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