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張英
冀亞莉攙扶著母親在村里行走
記者張英
她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在她身上有著常人無法想象的坎坷經歷，母親智障、公公婆婆多病纏身，但苦難并沒有擊垮她。三十年來，她用柔弱的肩膀撐起了一個家，用頑強的意志詮釋了一個農村婦女的忠孝情懷。這個感人的故事就發生在洛南縣四皓社區柳樹洼村。
苦難不是財富，她卻因此而堅強
10月27日，伴著深秋的暖陽，記者走進柳樹洼村，只見遠處一位中年婦女正攙扶著一個智障老人慢慢走來。走著走著，老人的鞋掉了，這位婦女俯下身子幫老人穿好。當記者走向前去打聽冀亞莉時，她驚訝地說：“我就是。”粗糙的手指，灰暗的皮膚，臉上爬滿了深深的溝壑，此情此景實在讓人無法相信她竟然是一個標準的80后。
走進冀亞莉家，房子雖然不大，但十分整潔。這些年來，在她和丈夫苦苦支撐下，家里才蓋起了3間平房。她一邊帶我參觀她的房子，一邊說：“這是我人生第一次住上這么好的房子，我很滿足。”回首往事時，她幾度哽咽，因母親患有智障，父親老實巴交，她和妹妹都是爺爺奶奶帶大的。從她記事起，貧窮與饑餓就如影隨形，一家人擠在破舊不堪的土房子里，冬天一到，凜冽的寒風吹進來，如冰窖一樣的寒冷;到了夏天，外面下著大雨，屋里下著小雨。由于爺爺奶奶體弱多病，母親生活不能自理，幼小的冀亞莉便過早地承擔起了家庭的重擔，當別的孩子還在父母懷里撒嬌時，她已經懂得照顧父母和爺爺奶奶，包攬所有家務，洗衣做飯、割草喂豬、下地干農活……同齡的孩子都上學了，冀亞莉8歲才讀一年級，由于繁重的家務和經濟原因，她讀到二年級就輟學了。冀亞莉說：“說出來，你們都不相信當時家里窮的樣子，我10歲以前不知道油是什么味道，那時候我想，這一輩子能像別家的孩子一樣吃上一頓香噴噴的飯菜就知足了。”每逢家里來了客人，爺爺總讓她拿著一個小碗去村里到處借油，借的次數多了，經常遭人冷眼。采訪中，她指著腳上的棉鞋說，因為小的時候，到了冬天沒有一雙像樣的鞋子，時間久了就把腳給凍壞了，現在留下了后遺癥，每年還沒有進入冬天，她就必須穿上厚厚的冬鞋，不然腳就鉆心地痛!
經歷過種種磨難與曲折的冀亞莉，注定不同于常人。她說：“那時候四個老人和妹妹都需要我來照顧，農忙時我搶著干完自家的農活，還抽空去別家地里打點零工維持家用，最苦的時候我會整夜哭泣，哭過了又不停地告訴自己，為了這個家，我一定要堅強。”
多年如一日，用實際行動詮釋忠孝美德
冀亞莉說：“雖然我從小缺乏母愛和父愛，但是爺爺奶奶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讓我更加深刻地領悟到親情的可貴。”這些年來，她一直身體力行地把這種愛延續到父母和公公婆婆的身上。
1999年，還不到20歲的冀亞莉嫁給了同村人宋亞宏。當時亞莉的家人和親戚都反對這門婚事，原因是丈夫是抱養的，母親還有心臟病，怕她嫁過去負擔更重，勞苦一生。但是，在長期的相處過程中，她看中了宋亞宏的憨厚老實，所以不顧家人的反對和宋亞宏走在了一起。可是家人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她嫁入宋家不久，婆婆就因心臟病住院，丈夫為了生計常年在外打工。那段時間，她既要照顧住院的婆婆，照看兩歲的女兒，家里一堆的農活還等著她忙活。每天早晨，天剛擠出一線亮光，她就起床開始做飯、喂豬，趕在女兒醒來之前到地里忙活一會，照顧女兒吃完飯，又趕緊把飯送到醫院。到后來婆婆年紀大了，病情越來越嚴重，生活也不能自理，每年都要住三四次院，吃喝拉撒都得冀亞莉照顧。由于婆婆平時不能運動，亞莉擔心時間久了肌肉會萎縮，所以晚上她睡一會就起來一次，給婆婆腿腳做按摩，翻身捶背。后來婆婆性格變得有些古怪，有時稍不如意就會責罵她。村鄰看到冀亞莉受苦受罪，都好心勸她帶娃離開算了，但是亞莉選擇了默默承受。她說：“我愛我的丈夫，我就得愛他的每一個親人。老人年紀大了，身上有毛病，脾氣差點，我尊重她，順著她的意，她心情好些后，會知道我的孝心的。這樣一來，丈夫才能在外面安心賺錢，日子才能過順。”
這些年來，雖然丈夫一直在建筑工地打零工，但是家里的日子還是入不敷出。為了家庭經濟能寬裕一點，冀亞莉也在附近農戶的煙地里打點零工添補家用。由于村里人都十分同情冀亞莉，加上她干活勤快利索，所以有個啥活都叫她過去幫忙。干完一天活回到家，她先照顧一家老小吃飯睡下，自己才抽空填飽肚子，常常忙到半夜才能休息。盡管照顧一家老小的重擔全落在她一個人身上，可她從沒有一句怨言。
操勞持家半輩子，她最“虧欠”的是女兒記者采訪當天，正遇到冀亞莉的女兒宋杰放學回家，她用一周省下的零花錢給母親買了些香蕉和蘋果。提起母親，這個在陌生人面前比較矜持的女孩子，話卻漸漸多了起來：“在我心里，母親雖然比同伴們的母親更普通，也沒有給我像同齡人一樣幸福快樂的童年，但是隨著我慢慢長大，看到母親終日操持家務，把爺爺奶奶當親生父母一樣看待，我覺得母親的形象比任何人都要高大。”宋杰說，其實，她對母親的認識也是在慢慢發生變化的。小時候，聽村里大人說，母親忙時總是把她綁在家具腿上，任由她哭喊，她開始討厭自己的媽媽，后來長大懂事了，知道其中的原委后，就越來越依戀和疼愛自己的母親，也更加理解母親的艱辛與不易。
談起女兒的童年往事，這位不到40歲的母親頓時熱淚盈眶。她說：“和別的女兒相比，我虧欠她一生。”有一年農忙時候，她要在地里趕著搶收，可孩子沒人帶，怕出現危險情況，無奈之下就用繩子把孩子綁在椅子上，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等她干完活后，發現孩子腳上被繩子勒出了一條深深的痕跡，腫得紅通通的，就抱著孩子大哭了一場。為了操持家務，為了不讓公公婆婆餓肚子，不讓出門打工的丈夫操心，她只能狠心這么做。
冀亞莉說，這是她一輩子都抹不去的記憶和愧疚，她沒有帶給女兒一個美好的童年，孩子跟著她受了不少苦，加上自己沒有文化，孩子讀書后一些簡單的課本知識都不能幫女兒解答。現在即使再苦再累，她都覺得值得，因為她的大女兒已經讀高一，小女兒讀六年級，學習很不錯，也很懂事。談起這些，冀亞莉一臉的自豪。
這些年來，冀亞莉一直默默地照顧著4位老人，天天病榻前伺候拉撒、端茶喂飯、洗臉換衣，她的孝心感動著身邊的每一個人。提起冀亞莉，十里八鄉的村民無不對她紛紛稱贊，都夸她孝順、勤快、能干，日子雖然過得緊巴，但是家里卻相處得其樂融融。面對這些贊譽，冀亞莉淺淺一笑，說：“我雖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贍養老人是自己的本分，我要給女兒做好榜樣。”據她說，公公婆婆和父親都已經相繼去世了，現在家里只剩下一個智障的母親，她會更加珍惜這份親情，好好孝順母親，不要留下任何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