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女的一雙白皮鞋鞋帶兒粘不緊,走路鞋就掉,我和妻子送她上幼兒園,途經縣城服務路口時,正好遇到修鞋師傅擺開早攤兒,我們便坐下來,請師傅修一修。
修鞋師傅是個中年男人,清瘦,冷峻,寡言,一臉兢兢業業的表情。他戴著灰色圍裙,擺弄著一雙女式涼鞋,見我遞來鞋子,就把手頭的活兒放下,接過小白鞋,用剪刀將失效的粘貼取下來,換上一片新的粘貼布,用補鞋機“噠噠噠”地走針腳,三下五除二就縫好了,動作行云流水,嫻熟專業。我付了5元錢的手工費,小白鞋穿在腳上跟新的一樣,節省了不少錢。
我看師傅神情專注,又摸不清其秉性,就沒敢和他閑聊,只是在掃碼付錢時笑著問了一句:“師傅手藝好,一天能修百十雙鞋吧?”哪知師傅一句鏗鏘回答,讓我大跌眼鏡:“那可不止了!”聽口氣,師傅一天的收入可不少呢。
孫女去了學校,我和妻子返回,再次途經修鞋攤兒時,師傅周圍已經坐著好幾個顧客。只見一位靚麗的女子,赤著腳看著師傅給她修鞋,清澈的眼神兒里,蕩漾著滿意的笑。
修鞋匠是手工藝人,一般選擇人來人往的巷子口,不影響交通,不影響市容,在閑置的空地上放幾個馬扎,擺上補鞋機、鐵腳拐、鉗子、剪子、皮刀、錘子、起子、錐子、皮繩、膠水等一應俱全的修鞋工具和材料,掙點小錢,養家糊口。
修鞋也是一門藝術,修鞋匠不只是能吃苦、不嫌臟,而且心靈手巧,總能把破損的鞋子修理得結實美觀。往年我家住漫川,曾經去街邊修鞋攤子修鞋。修鞋匠是位少婦,山里人,長得俊俏,為照顧兩個孩子讀書,在街邊擺起了修鞋攤子,生意自然很好。他不但把我的皮鞋脫線處修理如初,還給鞋底板外側磨損的地方釘上一枚彎月狀的“鞋云兒”(鐵片兒),我穿上修好的鞋子,“叮咚叮咚”走在街上,有種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精氣神。
“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節儉是中華民族千百年來形成的優良傳統,作為一種美德世代傳承。如今的中國,雖然物質豐富,衣食無憂,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很多,但不少人依然保持著勤儉節約的傳統美德,養成了簡潔清廉的生活習慣,鞋子壞了修一修,穿上腳繼續趕路。修鞋匠如同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的一枚“活化石”,修鞋攤則是城市里的一處不可或缺的人文風景。修鞋匠在,克勤克儉的傳統美德就會一直延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