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優勝總是遺憾自己上的學少,掌握的文化知識不夠,便千方百計刻苦自學,摘抄了10多本讀書筆記,撰寫心得體會400多篇。他經常把自己訂閱的報刊上的文章圈了又圈,劃了又劃,標注出好壞優劣,還一一改正書中的錯別字及不恰當的詞語。他經常叮囑年輕人和家里的晚輩要好好學習,風趣地說:連毛主席都說,一天不學習,攆不上劉少奇,何況我們呢?
凡人俗事顯本色
宋優勝的老伴張美玉,是青島海軍基地附近的漁民姑娘,1956年,兩人結成了連理。那時的張美玉,曾先后在縫紉社、文化館等企事業單位工作。1960年,宋優勝轉業回到洛南,她就丟下自己心愛的工作,無怨無悔地跟著來了,在暫時居住的民房附近的一家元件廠打了一年工之后,再無正式工作。他們這時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加之正逢我國“三年自然災害”的困難時期,僅靠宋優勝那點微薄的工資,日子過得非常拮據。張美玉便試探著提出,讓宋優勝找領導,給她安排一份工作,補貼家用。宋優勝一口回絕說,國家正困難,咱們怎么能添這個亂?況且,縣長的夫人現在都沒工作,你還要啥工作?張美玉自此就徹底成了家庭婦女,只能靠節儉度日。直到現在,她仍把使用自來水當作奢侈,洗洗涮涮全用自家小院的井水。
宋優勝幾近固執地堅持要兒女自己去艱苦奮斗,創造幸福,即使兒女相繼下崗,自謀生路,打工養家,他也不肯動用他的威望和人脈關系,要求國家優惠和照顧。他說,國家的事情不是你想咋樣就咋樣,要聽從黨的召喚,需要你到哪去你就去,是金子到哪里都會發光。
宋優勝的戰友們經常來洛南看望他,縣委、縣政府的領導每逢春節也要來到家中慰問。每當他們征求他的意見,需要解決什么困難,他總是說:沒有,我的啥都好。前幾年,宋優勝當年的一位警衛員、現某大軍區的副司令員給他來信問好,關切地詢問他的近況,宋優勝讓孫女婿回信說:我一切安好,你好好干工作,勿念。
離休在家的宋優勝,經常搗弄木工、電工、水工等系列工具,除維修自家的水、電,做像模像樣的小板凳,周圍鄰居有了什么水電木工方面的事情,他都不請自去,動手幫忙,直到徹底解決。他在縣城北塬上買了棵柿樹,每到深秋,柿子熟了,他和兒孫們摘回來,削掉皮,一盆一盆地端上樓頂,用他從山上割來的荊棘尖刺,一個個地扎上去,掛起晾曬,制作柿餅。第二年開春,就都分送給鄰居了。鄰居們推讓時,宋優勝說,你們這是幫我的忙呢,要不,我就糟蹋浪費了。閑暇時,他就和胡同里的街坊拉家常說笑話,諸如什么是“四閑——房脊上的鳥,墳前的碑,場上的碌碡,電線桿”等等,逗得大家開懷大笑。
他從未抱怨過腿上大大小小黑青色的傷疤,在天氣變化時給他帶來的疼痛折磨,只把它們當作教育下一代繼承革命傳統的好教材。他經常應邀去學校講解紅色革命故事,還教師生們打靶,只要他拿起槍來,便能百發百中。
每天清晨,宋優勝早早起床,把小院里里外外、小樓上上下下打掃干凈,把垃圾送出胡同倒掉,再去屋外跑步到水泥廠,一個來回十多里路,用時不到二十分鐘。他還有個愛好就是打拳,擅長長拳、太極拳等,常常登上他家附近的倉頡園練拳。
畢竟歲月不饒人,宋優勝近幾年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隔三差五就得去醫院打吊針。有時醫院新來了實習護士,好多病人嫌她們扎針痛,躲避彈嫌。宋優勝說,這些孩子剛開始學習,如果你不讓扎,他也不讓扎,孩子們到實習結束了就還不會扎。實習護士一來到他的床前,他就馬上挽起袖子,鼓勵她們:別怕,你隨便扎。有時針沒扎到血管里,他強忍疼痛,仍笑著說:不要緊,重來么。打完吊針,離開病房回家休息時,他總要叮嚀護理病友的親屬,去他的病床上躺躺歇歇。
筆者多年前就想去登門拜訪這位老英雄,但因種種瑣事,未能一了心愿。日本近日演出的釣魚島鬧劇,使筆者一下子又想起了他??上?,老人已經重病癱瘓,躺臥在縣醫院一間普通病房里。集合了各種頑癥的病魔,扭曲了他的臉型和肌膚,使他常時間地嗜睡,張嘴打著呼嚕。他再也不能滔滔不絕、妙趣橫生地給筆者詳述他的戎馬生涯了。聽他的老伴說,老英雄最近偶爾清醒過來,便會說,有什么東西壓在他的身上。那是釣魚島和南海諸島傳導給他的傷痛嗎?想起我國外交部的莊嚴聲明,中華民族任人欺凌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這其中,就有宋優勝這些老英雄付出的心血和汗水。我在心里默默地祝愿:你就安心好好地養病吧,有您這樣的老一代奠定的堅強基礎,祖國的海疆一定不會損失一分一寸。(張宏運 崔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