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酒與文人的因緣
縱觀歷史上的文人,大都與酒形影不離。文人飲酒已是傳統(tǒng)上的瀟灑。魏朝末年,被譽為文壇“竹林七賢”的阮籍、嵇康等人,個個堪稱酒中豪杰,常在竹林中飲酒長嘯。阮籍一醉就是一個多月;嵇康醉酒有風姿,不時醉出美感來;劉伶更是對酒一往情深,可謂古今一流的“醉仙”。
陶潛醉酒,悠悠見南山。東晉陶淵明也是出了名的愛酒文人。他在《飲酒》詩前的小序中寫道:“余閑居寡歡,兼比夜已長,偶有名酒,無夕不歡。顧影獨盡,忽焉復醉,既醉之后,輒題數(shù)句自娛。紙墨遂多,辭無詮次。聊命故人書之,以為歡笑爾。”酒和他的生活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因為酒,他心底流露出無比高尚的人格魅力;也正因為酒,他才會在駢體文玄言詩盛極的魏晉時期獨辟一代文風,為中國文學增添了一種新的題材。同時,酒對文人雅集也起到了重要的烘托作用,據《與吳質書》記載,曹丕與“建安七子”徐干、陳琳、劉禎等“每至筋酌流行,絲竹并奏,酒酣耳熱,仰面賦詩,當此之時,忽然不知自樂也”。
當歷史車輪轉至唐代,這時期的文人縱酒風尚更是異常興盛。在繁華的盛唐時代,酒氣熏天的長安城中有著一支龐大的飲酒隊伍。唐初詩人王績,因好酒獲“斗酒學士”的雅號。他曾撰《酒經》:“追述(焦)革酒法為經,又采杜康、儀狄以來善酒者為譜。”還有杜甫,史載他“于成都洗花里種竹植樹,結廬枕江,縱酒嘯詠,與田竣(音)野老相押蕩,無拘檢”。大詩人李白更是感嘆道:“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后千載名。”在詩化的酒中不畏人生的挫折,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希望。
在古代,但凡大型飲宴,沒有酒相伴是極為少見的。飲酒唱歌,言志抒情,是人們最愜意的事情之一。唐代詩人王維在《送元二使安西》中對酒表達了別離的情緒:“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此詩一出便廣為傳唱。后來人們又在其基礎上加以補充,形成《陽關三疊》曲,成為七弦琴“琴歌”之代表作。可見酒對于那時文人的作用之大,實在是難以盡述。
此外,黃庭堅跟酒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其著作保留了宋代戎州(今宜賓)釀酒史的資料。黃庭堅不僅一般性地描繪了宋時戎州名酒飄香的氛圍,而且確鑿地反映了當時釀酒業(yè)的一些情況。戎州美酒刺激著他,激發(fā)了個人創(chuàng)作靈感,使其在創(chuàng)作高峰的體驗下,創(chuàng)作出堪稱傳世之作的詩詞。讀黃的作品使我們知道戎州有酒坊兼酒店,還有士大夫也在家釀酒。名酒不但有“荔枝綠”,而且有“安樂泉”等不同品種。
然而在元代,不僅是酒,就連酒旗在元人眼中也是很有魅力的,尤其在文人騷客那里。正所謂“淡抹濃妝山如畫,酒旗兒三兩人家。”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酒文化的興盛。詩人謝宗可有首《酒旗》詩寫得妙:“水村山郭酒初香,纻影青青字一行。壚畔低懸花霧濕,檐陰斜揭柳風涼。指揮意馬沖愁陣,搖曳心旌入醉鄉(xiāng)。惆悵步兵招不起,半竿空自舞斜陽。”酒旗通常用青布制成,元曲中又稱之為“青旗”。
現(xiàn)代人呼朋喚友地聚餐喝酒時,雖仍會有吟詩作畫,但那也只是個別現(xiàn)象了。沒了古人那種雅致文化的酒桌氛圍,現(xiàn)代人剩下的只是熱鬧,著實令人為酒文化的失落感到些許遺憾。
二、酒與繪畫創(chuàng)作的激發(fā)
歷來酒與詩畫是不分家的。大多畫家都會借助酒來激發(fā)靈感。有了酒,繪畫才會顯得大氣灑脫。飲酒與書畫創(chuàng)作的密切關系不言而喻。畫家和許多文人詩人一樣,酒同樣給了他們許多突發(fā)的靈感和激情,飲酒揮毫,落筆生輝。
酒跟繪畫創(chuàng)作之間的緣分十分悠久。早在漢代時,漢畫中就有許多有關酒文化方面的圖像。到了唐朝時期,有著“吳帶當風”的畫圣吳道子,常常“嗜酒且利賞,欣然而許”,乘酒后昂奮之際,始振其靈筆,他的大部分作品是在此種情況下完成的。《歷代名畫記》中說他“每欲揮毫,必須酣飲”。作畫前必酣飲大醉方可動筆,醉后為畫,揮毫立就。唐明皇命吳道子畫嘉陵江三百里山水的風景,能一日而就。只因酒興大發(fā),落筆恰到好處。這表明酒與吳道子的畫之間,一定有些關聯(li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