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時三年才見天日的《云圖》終于要在1月31日在中國內地上映了,因為同名小說在文化界的影響,也因為沃卓斯基姐弟和湯姆·提克威這三個的合體執導,這部片子還沒面世就被寄予了“神作”的期望。《云圖》北美上映后,現實中的評價和幻想有很大落差,而比北美晚了差不多兩個月,還被剪去了近40分鐘戲份的內地版似乎更難承擔得起當初的期待。
但這三個天才來到中國,對這里的影迷仍是頭等大事:貴為文青啟蒙導師之一,提克威的作品從來沒在中國上映過;而在《云圖》前,沃卓斯基姐弟也少為自己的作品出面宣傳。當年的拉里·沃卓斯基變成了一頭紅發的拉娜·沃卓斯基-她故作神秘地說,這是受了提克威代表作《羅拉快跑》的影響;毫不吝惜自己新得到來的女性魅力,也顯然是三人的核心人物、最善于高談闊論的那個。他們談到了哪兒來的膽量把這本連作者都認為無法拍成電影的奇作搬上銀幕,也坦承片中看似無關的六個故事其實暗合佛教所說的“六道輪回”。這部片子被一些影評人口誅筆伐過,似乎很難和他們過去那些偉大的作品平起平坐,但沃卓斯基姐弟不會以謙遜應對批評,當記者斗膽問到《云圖》被奧斯卡忽視的事,拉娜低聲吼了一聲,她沒說臟話,意有所值地咯咯笑著說:“這部電影已經說了很多人世間的不公。當我們明確地說出這樣的想法,自然也不指望這個世界會用公平來回應。電影里好人沒好報,不幸的是,現實有時候也是這樣的。我想這部電影對我們的職業生涯都是濃墨重彩的一筆,我們是為未來在拍電影。你要是只是為了錢和別人搞藝術,你的結果就會跟片子里吞槍自殺的音樂家一樣。”
網易娛樂:許多人包括原著作者都認為《云圖》根本沒法改編成電影,那你們怎么找到這種可能性?對這本書的第一次閱讀印象是什么?
拉娜·沃卓斯基:先回答第一個問題,我們覺得人們給藝術產品的互相詮釋的可能性設限這件事就挺好笑的,他們喜歡劃下條條框框:這本書適合改編,那本書就不適合改編,你根本碰都不該碰。這挺愚蠢的,因為任何一種藝術形式都可以被詮釋,問題只是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算成功的詮釋,以及詮釋的對象有多復雜、過程多困難。所以當你拿到這樣一個素材的時候確實很難下手,這是挑戰,也因此讓人躍躍欲試,這也是為何我們能全情投入。我們想,要是能把我們三個人的能力、能量和思想凝聚在一起是最適合不過,它需要這樣的規模。三個司機開一輛車似乎根本沒必要-雖然確實挺好玩的,但這部電影不是那種一個作者的機靈小品。大衛(指原著作者大衛·米切爾)的小說內容非常厚重,情節意外連連、對敘事手法的顛覆和重塑,這些東西像一封異常盛情的邀請、一個龐大的游樂場、一大盒玩具,大衛就像會唱迷魂歌的海妖一樣,向我們發出誘惑:快來!快來!來拍你們最好的電影!
安迪·沃卓斯基:我對原著的第一印象是沒法影像化,正是因為它的結構。它有幾個平行空間構成,看書的時候我當即覺得如果作為電影根本不可能讓觀眾看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接受幾個新角色,所以這就是難處:怎么重新創造一種能把故事講順的方法,然后才有了這樣的結構。拍電影有一點好:把一種藝術形式轉換成另一種藝術形式就是再創造的過程,你有各種講故事的選擇,抽象也好、寫實也好,你需要的只是那把解鎖的鑰匙,打通文本到影像的渠道。
拉娜·沃卓斯基:原著本身也是關于靈魂的變形、重塑,整本書里它從一種形態轉變到另一種、再到另一種。也由此我們看到把大衛的書變成電影的必然性。書的風味還在電影里,但形態不同了。
湯姆·提克威:確實很多人-包括大衛自己也說過他從沒想過他第一本被改編成電影的書居然是這本,哈哈哈,當然他的意思是太難拍。我自然是贊成沒有書是不能改編成電影的,沒有電影表達不了的,除非你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