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過去一周,美國挑動了全球經濟敏感的神經。美債上限“最后一刻”達成協議;美股周四暴跌引發全球市場動蕩;評級機構標準普爾下調美國主權信用評級。表面看,一系列突發事件拖累美國乃至全球經濟;但從深層原因看,金融局勢失控正是來自于全球根深蒂固的經濟失衡,反周期政策刺激加劇了結構性危機。
香港中文大學客席講師 黃元山
兩年前筆者曾寫過,金融海嘯是信貸泡沫爆破的上集,主要關系金融機構的生死問題;信貸泡沫爆破的下集,主角不再是金融機構,而是各國政府。金融海嘯中,各國政府在無可奈何之下,把金融機構的問題攬上了身。雖然政府成功地阻止了金融經濟全面崩潰,但政府不能改變信貸泡沫破滅的事實,政府也不能永遠代替私人市場運作。相反,政府的資源有限,其救市政策也不是十全十美,而是有副作用、有后遺癥的。
百年一遇的金融海嘯,成因并非一朝一夕,其背景是過度借貸所導致的大規模杠桿化。金融海嘯后,歐美的信貸泡沫破滅,所造成的破壞力并非歐美政府能夠扭轉。歐美政府或許能擔起整個私人市場一年半載,但絕不能擔起十年八載。我們現在面對的現實是,當私人市場的借貸轉移到政府身上美國、歐洲、英國、日本甚至中國皆是如此,我們將要面對更大的困難,并應對救市所帶來的后遺癥。
第一,政府負債過多,全球增長放緩。歐美國家長期以來通過負債刺激經濟,最終經濟增長會減慢,而累積的負債仍然像泰山壓頂,揮之不去。全球經濟增長減慢,商業競爭加劇。此外,由于負債過多,迫使全球經濟持續去杠桿化。
第二,全球失衡問題持續。就算是經濟不景氣、需求疲弱,但美國進口仍然遠比出口多,反映了美國經濟結構短期難以改變。向美國出口的市場競爭將越來越激烈。歐美地區經濟不景氣也會導致保護主義抬頭,因此對外貿易會有下調空間。相反,一些歐美以外地區,由于受影響較少,互相之間的貿易反而將更加密切。
第三,市場的不穩定性增加。美聯儲大舉開動印鈔機,導致貨幣貶值,資產價格上升,企業運營成本上升;同時,國家債務風險上升,使得市場波動性加劇,更加難以預測。
另外,由于政府被逼參與市場更為深入,市場變成一個“政策市”。而評級機構標準普爾將美國主權信用評級從AAA級下調到AA+級,也會對企業和市場造成波動。筆者認為,這種影響將從直接性、間接性和結構性三方面體現。
直接性。由于評級公司規定,國內的企業評級不能高于所在國家本身的主權評級,因此,一些本身有AAA的美國企業和金融機構,會立即被下調評級。兩房債券和一些地方債,也會因此受牽連;
間接性。一般預期,美債的平均利率可能因此提高0.25%左右,不算是一個太大的波幅。不過當市場波動之時,信貸評級較差的債券會出現更大的動蕩,產生漣漪效應,這對一般企業融資也不利;
結構性。在投行和不同的金融中心工作十多年,筆者體會到現代金融整個體系的結構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一個假設,那就是美國主權信用的AAA評級。比如一些抵押品的管理安排、基金的投資規范、美國的貨幣市場基金等。據了解,很多金融機構已經加緊執行風險管理措施,以防止美債評級下降可能帶來的沖擊。但在復雜而密切關聯的金融體系內,這樣做能否堵塞所有缺口呢?估計仍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