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蔣潔敏涉嫌嚴重違紀被免職,有觀點認為,中石油窩案再次說明打破中石油的壟斷地位迫在眉睫。有評論對此進行反駁,認為把“腐敗老虎”的出沒簡單歸咎于壟斷,并不準確(9月3日央視網)。
“公眾在痛恨腐敗的同時,不妨多了解和思考‘壟斷是怎么回事’這類市場經濟的ABC課題,從而把反腐敗的壓力釋放到最準確的點上”——顯然,在論者看來,公眾之所以將中石油腐敗窩案往壟斷問題上扯,是因為公眾根本不知道“壟斷是怎么回事”。為此,他告訴我們壟斷分兩種:一個是自然壟斷,也就是“石油業不是誰都干得了的”那種壟斷;另一種則是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等某些“壟斷行為”,比如發改委最近開出高額罰單的奶粉價格壟斷。
其實,這位論者還真沒講清楚“壟斷是怎么回事”,比如他所說的某些“壟斷行為”,專業的說法叫經濟壟斷。更重要的是,不知是否有意,他漏掉了一種壟斷:行政壟斷。恰巧,中石油壟斷不是自然壟斷而是行政壟斷。別忘了,中石油在世界上的主要競爭對手,埃克森美孚、英國石油公司、殼牌石油公司、雪佛龍石油公司、康菲石油公司、道達爾石油公司,可都是私有石油公司。
“石油業不是誰都干得了的”,在當下競爭激烈的石油業,這種說法也許不能算全錯。但是,世界上的大石油公司恰恰是私有公司,中國的石油業一開始同樣是私人在搞,央視一套曾經放過的電視劇《溫州一家人》,講的就是溫州人鉆井開采石油的故事。如果“不是國家不讓進”,何以至于這些油井最后都歸了國有油企了?如果沒有行政命令導致的石油壟斷,“理性的民間資本”真的不愿意進來嗎?
要評價中石油窩案是否“無關壟斷”,不妨先看看“大老虎”蔣潔敏涉嫌的問題:中石油在加拿大等國花幾十億美元收購的項目,之前說是資質良好,最后卻發現資源貧乏;反過來,說是資源貧乏的油氣田賣給民企后,人家采起來卻原油滾滾。此外,為幫某些人“提升政績”,蔣總是在其任職地搞項目。北方煉油能力早已嚴重過剩,且北方經濟較南方落后,大量所需原油從南方運來成本巨大……凡此種種,明顯不經濟的傻事情,自然壟斷或者經濟壟斷的企業肯定干不出來,唯有行政壟斷的企業才會干。
中石油窩案“無關壟斷”的結論,建立在中石油屬于自然壟斷的前提之下。可惜,中石油恰恰屬于行政壟斷,它的“一把手”與政府機構的“一把手”是可以直接“交流”的,國企高管從政歷來都是干部交流的“正常現象”。換言之,國企高管不是純粹的商人,而首先是一個官員;中石油窩案不是商人的腐敗,而是官員的腐敗——這些現象,唯有亦官亦商、政企不分的行政壟斷企業里才會存在,中石油窩案怎么能說“無關壟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