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政府無視作為世界貿易組織(以下簡稱世貿組織)規則基石的最惠國待遇原則,依據《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等美國國內法,對中國出口美國商品加征10%關稅,是典型的單邊主義行為,是對以國際法為基礎的國際秩序的公然踐踏,嚴重破壞多邊主義和國際法治。
多邊主義是二戰以來具有基礎性、主導性的制度安排和價值理念,具有重大的進步意義,促進了世界的和平、穩定、發展、繁榮,增進了全人類的共同福祉。聯合國、世貿組織、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等多邊機構,是多邊主義的代表性實踐和基礎性平臺,也是當今多邊體系的中堅。對待既有國際制度和規則的立場和態度,是多邊主義區別于單邊主義的一個核心特征。 多邊主義強調,無論個別國家有何特定考量,都應讓一國利益和意志服從于國際制度和規則所體現的國際社會共同利益和意志。相反,單邊主義傾向于強調一國及其國內法的特殊性和優先性,要求特殊利益得到保障、國內規則優先適用,乃至對國際規則采取“合則用,不合則棄”的機會主義態度。對于國際社會整體而言,多邊主義和單邊主義分別代表著值得追求和應予摒棄的兩種價值目標。
多邊主義與國際法治相伴相生、相輔相成。國際法是當今國際社會最主要和最重要的行為準則,也是國際社會通用的話語體系,其基本原則更是全人類的價值共識。國際法在國際法治的建設和實現過程中發揮著基礎性、關鍵性作用,國際法治意味著國際法應當指引國家的行為,是國家行使權力的最終裁決者,國家必須遵守國際法的規定。這也正是我們強調維護以國際法為基礎的國際秩序的原因所在。
“大國要有大國的樣子”,大國對國際社會負有特殊義務、承擔特殊責任,理應以身作則維護多邊主義、捍衛國際法治,而不是相反。世貿組織是踐行多邊主義的重要平臺,世貿組織規則體系是國際法的重要組成部分和國際法治發展進步的重要標志。美國作為二戰后多邊體系的主要締造者、世貿組織創始成員國和當今世界惟一超級大國,本應是遵守世貿組織規則、維護多邊機構權威的典范,但其當下的所作所為卻是完全背道而馳。特朗普政府無視世貿組織最惠國待遇原則,肆意對中國商品加征10%關稅,同其上任伊始就再次悍然退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聯合國人權理事會和氣候變化《巴黎協定》一樣,都是赤裸裸的單邊主義行為,是對多邊主義和國際法治的嚴重破壞和公然踐踏。
當前,全球經濟正處于復蘇的關鍵時期,“同球共濟”是惟一出路,踐行多邊主義、捍衛國際法治的重要性空前突顯。世界各國特別是真正負責任的大國,應當堅持平等協商、互利共贏的原則,通過對話協商解決爭端分歧,共同維護國際經貿秩序的穩定。惟有如此,才能真正推動全球經濟實現包容性增長,促進人類社會的共同繁榮。
(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法學院教授 廖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