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認為,博爾赫斯的高明之處不僅在于精確的知識體系,更在于將精確運用于虛幻,博爾赫斯是一個寫詩“計較每一個音節”的詩人,可是在他搭建的精確的詩歌框架里容納的卻是夢、神祇宗教和迷宮。
博爾赫斯對其他作家的論述也是大有看頭。他曾表示,莎士比亞不是典型的英國作家。當西川看到這句話時“都懵了”,經過思考,西川發現的確如此。 將莎士比亞和威廉·華茲華斯等眾多英國大作家擺在一起,明顯可以看出莎士比亞不算是典型的英語作家。哈羅德·布魯姆是捧莎士比亞的矢志不渝者,他曾在一本 關于莎士比亞的專著里提到:諸多偉大的作家擠在萬神殿門外窺視里面的光景,這時一個人閑庭信步地走來款款地進入萬神殿,他——就是莎士比亞。西川認為從這 個意義上講,莎士比亞的偉大已經超過了時代與地域,不是某一個民族的作家。
博爾赫斯曾說,每一個偉大的作家的出現,會導致整部文學史的重寫,所有文學家的排名也將重新開始。西川則表示,古典作家對現在的我們而言即為經 典作家,“但我們可能忘記了一點,那位經典作家在當時所謂的古典時期或許都有其實驗性,這又是我們在討論文學史時經常忘記的。”
西川認為博爾赫斯的觀點對于中國人閱讀自己的文學史也很有幫助。他舉例說,提及陶淵明,腦中往往只是浮現出“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最多有 魯迅的提醒,知道陶淵明也是有怒目金剛之時的。“但是誰能發現他《形影神》這三首詩的現代色彩?閑著無聊,給影子寫詩,即使現在這么寫小說都依然夠前衛 的。”
在西川看來,博爾赫斯借給我們一個眼光,深入過去文學或者文化的秘密。“文學中有無窮的秘密,但這些秘密隨著偉人們的逝去,慢慢朝你關上大門。”直到有像博爾赫斯這樣的人出現,讓我們重新進入到這樣的秘密當中去。“從這一點來看,博爾赫斯對我們有巨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