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麗的《第四十圈》確切地說是一篇深刻的“世情小說”,作品沒有描摹公務員的腐敗,而是寫人民的疾苦、社會的病象,傳達的是另一種“反腐”—— 反對社會腐敗。良善弱小得不到保護,公平正義便無法張揚,作品直指公權力得不到約束和社會風氣惡化。小說中的事件關乎四條人命,誠如作家在小說中所言“事 情的麻煩之處就在于,看起來誰都有責任,但是論到法律上,又都沒有責任”。邵麗作品中的“反腐”,意味著全面凈化社會風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公 權力家族化后,仿佛權力是可以流通的家族財產,作品中派出所所長的妻舅便依靠裙帶關系橫行。這些官場生態的不健康、不正常,更說明反腐廉政任重而道遠。
青年:“80后”的分化與不足
“80后”作家在2014年重新引起關注,于一爽、甫躍輝、文珍、周李立、朱個、蔡東、宋小詞、王威廉、陳崇正、孫頻、馬小淘、張怡微、七色 堇、鄭小驢、陳幻、小昌等作家陸陸續續出現在一些刊物的頭條或重要版面,一些以他們的身份設立的專輯也由刊物陸續推出。和十幾年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 “80后”新的寫作群體悄然形成,且風格各異,格調不俗,新的“80后”在悄悄改變著中國文學的格局。
“80后”在文壇最初亮相,是以韓寒、郭敬明等為代表的一群“青春文學”作家,“反叛”、“都市”、“時尚”等曾是他們的標簽。時至今日,韓 寒、郭敬明顯然不能再代表“80后”作家的整體面貌,“80后”作家的數量從當初的十來人發展到數十人,同時這個群體的構成也越來越豐富:除了寫城市的 “80后”,還有鄉村寫作的“80后”;除了“青春文學”的“80后”,還有“純文學”的“80后”;除了反叛的“80后”,還有回歸傳統的“80后”; 除了國際化寫作的“80后”,還有中國化寫作的“80后”;除了用純粹現代漢語寫作的“80后”,還有用方言寫作的“80后”……總之,“80后”作家的 寫作出現了可喜的分化,原先比較單調的格局被打破了。
“80后”作家曾經的一個特征是帶著強烈的校園背景,如今終于慢慢擺脫校園的氣息。2014年,“80后”作家小昌的《我夢見了古小童》帶有強 烈的后校園文學色彩。周李立的《如何通過四元橋》《八道門》體現出從純粹的個人情懷向社會更大層面的轉化。起步于校園的“80后”,終于告別了校園的青澀 和清新,在更豐富、更多樣的社會生活中展現自己。
最初出現的“80后”作家基本上都是城市里出生的,近些年來“80后”作家中出現了另一支隊伍,就是以馬金蓮為代表的另一種“80后”,如甫躍 輝、鄭小驢、孫頻、宋小詞等。他們來自鄉村,來自生活的底層,他們不是城市的寵兒,而是從鄉村走進城市的“進城”人。他們一旦開始正視生活,小說就有了苦 難敘事和生活滄桑感。他們為讀者呈現了“80后”寫作的另一種面貌:清貧、沉靜、潔凈、淡定,也標志著“80后”鄉土寫作的異軍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