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農民秦仕平想創造一點不一樣的東西留給后人,他投入幾千萬元請人制作了泥雕版的“清明上河圖”,還原了原作中的主要部分。現在令他尷尬的是,以“清明上河圖”為核心的度假村已經累計投入1.2億元,包工頭起家的他對此已感力不從心,但這塊燙手的山芋距離盈利還需要大量的投資。
泥雕版“清明上河圖”
唐山市區以北的豐潤區102國道上,我們的車子兩次錯過了通向麻龍灣度假村的岔路口。順著路邊一塊“國持營村”白色牌子的方向,汽車右轉扎進一條2米寬的鄉間小路。顛簸中我們一度懷疑走錯了路,直到連續穿過兩座村莊,看見鐵道橋墩上刷著藍底白字的“清明上河圖”云云字樣,心里才算有了點譜。
從遠處看,黢黑的城樓設計更像是一座古裝劇的影視基地,兩個穿著金色鎧甲的年輕人看到有車駛近,跳上門洞前的高臺準備迎賓。春寒料峭,整個園區幾乎看不到游客。
老板秦仕平搞的泥雕“清明上河圖”就在一進園右手邊,歷時4年,耗資5000多萬元。游客雖不多,但還是給雕塑造成了多多少少的破損,這讓秦仕平心疼不已。好在泥塑可以修補,而這種維護幾乎是每天都要進行的。
泥雕“清明上河圖”全長300米,寬62米,按照秦仕平的說法,泥雕和真實場景的比例是2比3。與《清明上河圖》長卷式的畫幅相比,秦仕平的作品呈現的規模非常有限,2比3的比例也僅限于部分人物和屋舍的再現,同時這種估算也是極其粗略的。
《清明上河圖》原作是一幅5米多長、自右向左橫移觀賞的長卷,畫家張擇端悉心勾勒出宋代汴京城內外的市井生活場景,如果以柳林、虹橋、城樓這三個標志性的景觀為界,畫卷可分為三部分:柳林往右是人煙稀少的鄉村大地;城樓往左是汴京人流涌動的商業街市;兩者之間以汴河為走向展示著繁忙的社會生活,畫卷正中的虹橋,是城市與鄉村、水路和陸路、人流與物流的交匯點,也是整幅畫卷最具戲劇性和吸引力的地方。
秦仕平也希望在有限的空間里展示原畫最精華的部分。園子最北邊是觀賞的起始點,幾棵稀疏的砍頭柳象征著郊外寂靜開闊的田野,一行小轎、鞍馬似乎從郊外踏青歸來,一個腳夫跑在隊伍的最前面,似乎在追趕一匹脫了韁的馬。秦仕平可能也意識到,原作中流暢的視覺連貫感很難用有限的立體方式來實現,于是在第一部分結束之后,園中多了一棵4米多高的大樹用做過渡,負責講解的小姑娘會告訴你,這是“秦總的創意”,同時再提醒你,馬上進入的是第二部分“繁忙的漕運碼頭”——他們用這種方式緩解創作手法帶來的尷尬。第二部分的人物逐漸多了起來,沿著“汴河”的一側開始了京城內的生活。原作上簡筆勾勒的眾生相顯然不太適合秦仕平直接照搬,他和請來的雕塑師添加了更多的情節和額外的人物,比如繡樓上搭衣服的女子和門前騎馬經過的男子眉目傳情,以及對面涼棚里笑得意味深長的老婦人,不禁使人聯想起潘金蓮和西門慶。再往前走幾步,果然追上了一個身材矮小挑著扁擔賣炊餅的人,講解員略帶得意地講述這個場景的合理性,“《水滸傳》也是發生在北宋時期的”。畫中的高潮部分在虹橋上與河道內熙熙攘攘的動感場面,這同樣也是泥雕園里的核心部分。張擇端在畫中描繪了一艘大船即將駛過虹橋的瞬間,船員忙作一團,一些人手忙腳亂地放下桅桿,一些人慌亂地想抓住橋上人甩下的繩索以調轉船頭的方向。雖然汴河內擠擠挨挨的數十艘船在泥雕版本里被大大省略,但這個驚心動魄的場景并沒被落下。省略了一些人物之后,收桅桿、夠繩索的運動畫面還是較為忠實地還原了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