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大箴是當代美術史論界的耆宿,文章蓋世,桃李天下,深得世人尊崇。今年8月,在天津美術館出席“當代中國美術史論名家文獻墨跡展”暨“中國美術與美術館建設發展論壇”,“論壇”由邵大箴主持,與會的薛永年、郎紹君、劉曦林、陳傳席、鄧福星、李一、霍春陽、袁衛平等人對當前的中國美術和美術館建設發表了不同的見解。
當與會人士對參加“當代中國美術史論名家文獻墨跡展”的十位作者冠以當代中國“十大”美術史論家的時候,邵大箴警覺地站起來,語重心長地說:“請朋友們一定注意,在提到‘當代中國美術史論名家文獻墨跡展’的時候,千萬不要說是‘十大’美術史論家文獻墨跡展,而是十位美術史論家,我們不是‘十大’,美術史論界還有很多優秀的美術史論家,我們僅是其中的一部分,不能夸大事實。”
邵大箴誠懇的態度,謹慎的告誡,立刻引起了我的聯想。當代書法界似乎不乏“十大”,比如最具收藏價值的“十大書法家”、最具升值潛力的“十大帖派書法家”、有史以來“十大新文人書法家”、漢代以后“十大隸書書法家”、某某人“十大弟子書法家”等,花樣翻新,其實是舊瓶舊酒。
我一直不相信“十大”,也一度對“十大”現象進行批評。為了立論的準確,還對“十大”的社會背景進行過考察,始知“十大”的結構特點與目標定位,源起于商業目的,即是以盈利為目的“文化搭臺、經貿唱戲”的翻版。
于是,“十大”洶涌而至,圍繞“十大”的“產業鏈”也次第展開,有熱衷“十大”的書法家,有策劃“十大”的組織機構,有推廣“十大”的媒體,可謂鶯歌燕舞,轟轟烈烈。
書法界的市場化似乎無人質疑,就好比“笑貧不笑娼”的價值取向正深入人心。基于此,書法家們坐不住了,那種舍我其誰的勇猛,建功立業的乖張,導致書法家們不斷地說大話,說胡話,最后說假話。目的清楚不過:把書法作品賣出去,成為奢侈品的消費者。
迷霧可以遮蔽一些人的眼睛,卻無法遮住智者的眼睛。每一個時代的某一個階段,理性的思維會被質疑,但是,煙消云散之后,我們發現,歷史上清潔的聲音,是智者發出的,進步的立場,是智者堅持的。“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后之視今,亦由今之視昔”,王羲之的感慨,也提示我對“十大”的懷疑。(京華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