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6年到2000年,期間經歷了第四和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跟第三次普查相比,全國人口增長了25.5%,山西省增長了28.4%,翼城縣僅增長了19.7%。當時整個翼城的出生性別比為106.1,大大低于當時全國的117.8。
根據中國人民大學劉爽教授2007年的調查數據顯示,2006年翼城縣的人口出生率僅為8.76‰,遠低于當年全國12.09‰的人口出生率;同樣的,翼城縣2006年的人口自然增長率為3.8‰,也比當時全國平均水平降低了約1/4。
梁中堂告訴南方日報記者,翼城在這試點的27年間,在每一個時點上的統計數據都低于全國、山西省和當地臨汾市的平均水平。
翼城縣用27年進行農村二胎試驗的事實證明,當地的人口增長沒有失控,性別比也進一步得到了優化。
“和一胎政策比,兩胎比較寬松,梁教授確實了解老百姓,把政策和人民群眾的需要結合起來,后來工作好做多了,多數人愿意接受這個政策:以前是推著走,人們也樂意生兩個孩子,現如今大家都不太愿意生二胎了,一是思想轉變了,另一個也是為了生活幸福,這個政策對我們確實有作用,把生育權還給群眾,他們也滿意。”馮才山說。
非典型樣本
翼城模式有自身的局限性,全國范圍內城市“雙獨”二胎逐步放開,現在翼城模式已經不適宜推廣
在梁中堂看來,翼城模式的成功,是一個孤本案例,本身并不具可復制性。
從1987年開始,甘肅酒泉、廣東南海、遼寧長海、山東長島、黑龍江黑河等全國11個縣市和地區也進入二胎政策的試點。
由于各種原因,其他的試點都沒有堅持下來。“當時上面給我們翼城的要求是不宣傳,不報道,不推廣。甚至就在臨汾地區,這個試點政策也不能推行。”馮才山回憶說,“現在畢竟過去了這么久,而且我們可以拿出令人信服的數據。別人也不好再說我們。”
被塵封了20多年的翼城往事,如今在新的時期背景下再度被人們所關注,甚至不斷地被媒體所聚焦。
梁中堂認為,翼城能夠出現現在的結果,并非全部都是“翼城模式”的功勞。“1988年,我曾針對翼城農村地區做了一次人口抽樣調查,發現事實上早婚和多胎還占有一定比例。”
但是從另一個方面,梁中堂認為,生育是老百姓的實際生活,是由其具體的經濟社會生活條件決定的。生還是不生,多生或者少生,都是在選擇一種不同的生活方式。這實際關系到當事人對幸福生活的追求和感受,他們會根據自己的具體情況進行選擇。
“這恰恰證明了,人口出生率有其客觀規律性,人們不是盲目生育,他們也受到各種客觀條件的制約。條件不允許了,自然就不會再生。”
梁中堂評價“翼城模式”是“體制內的一次大膽實踐”。“在認可計劃生育政策的前提下,‘翼城模式’是對一胎化政策的某種程度上的糾正和補充。它的成功,證明了即使是在一個寬松的政策環境下,也能夠控制好人口。”
當然,梁中堂也承認,“翼城模式”也有著其自身的局限性。“畢竟還是體制內的產物,2000年以后,全國范圍內城市‘雙獨’二胎在逐步放開,現在‘翼城模式’已經不適宜推廣。”
廣東省社科院研究員、原社會學與人口學研究所所長鄭梓楨表示,我國計劃生育政策執行了幾十年,已到了亟需調整的時候,社會是向前發展的。
鄭梓楨說,城市化水平相對較高的地方,城市人口比例較大,百姓的生育觀念早已發生改變。大多有生育能力的年輕人,他們在市場經濟的競爭環境中長大,早已不再推崇“多子多福”的價值觀,日益增長的育兒成本也讓他們望而卻步。“完全不用擔心政策放開后出生嬰兒激增。”鄭梓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