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的“八陣圖”, 并非夔門一處。在北距成都60里唐家寺(即今之彌牟鎮)街北,于上世紀40年代尚能見到一方約七八十畝的荒地,其間亂墳錯落,掩映于雜樹蔓草之間,這就是當地傳說諸葛亮的旱“八陣圖”。
但我并不相信傳說。因為傳說的過程就是附麗的過程,傳說久了,添鹽加醋,人云亦云,所以很多千古傳聞總是疑點重重,難以信服。但當我翻開陳壽的《三國志》,卻發現其《諸葛亮傳》中,也有“亮,推演兵法,作八陣圖”之記載。 而成書于南北朝的《益州記》對八陣圖的描繪則更詳盡:“武侯演八陣者, 以八卦之爻定位,因地制形,盡得其妙。”
互為佐證的是,明代大學者楊升庵在他《新都八陣圖記》中也說:八陣圖原為縱橫8壘共64壘,每壘高數武,可容數人或數十人,外圍土墻,并設4門。粗看似平常之方陣,但隨號令變化,壘與壘間,或進或退,或分或合,可演化成多種戰斗隊形,以適應偃殺、退守之需。接著他還寫道:諸葛武侯之八陣圖在蜀有二:一在川東夔州之白帝城;一在新都之彌牟鎮,扼南下成都之沖要,俗稱“旱八陣”!楊本新都人,其記載應該真實可信!
由此可見,青白江唐家寺的“旱八陣”,即當年諸葛亮為拱衛蜀漢京師益州(今成都)而設下的一道防線!為印證楊升庵的說法,我走進彌牟鎮外的一家小茶館,力圖和一位老者探究有關“八陣圖”的故事。老者茫然地望著我,似乎點了點頭,又似乎無動于衷。后來才知道,他原來是個聾子。和一個聾子去探討歷史,當然不會有什么結果。好在,喝茶的還不止聾子一人。鄰桌一位太婆知道我的疑惑后,為證明“旱八陣” 神奇又向我了講段發生在清初的佚聞:雍正年間,果毅親王愛新覺羅·胤禮入川路過此處,聽了“旱八陣” 的傳聞甚覺詭異,便親率衛士一隊試圖穿陣而行。豈知這隊不信邪的人馬,入陣后竟個個意亂神迷,每遇一壘都要蹣跚良久,方敢逾越,從未至戌,費時六小時尚未走出這片能一眼望穿的荒地。氣極敗壞的胤禮,令親兵掘開一壘,壘下竟有一碑,抬開石碑,下有一缸,內盛菜油及半。又見碑上隱隱有字,辨之,乃隸書一行:某年某月某日,某某親王到此,破我一陣,罰油千斤。
缸高僅半人,焉能盛油千斤?親王買油試之,居然千斤傾盡缸尚未滿。這位皇室子孫算是領教“旱八陣”之厲害了,急禱拜封墓,懺叩而去!
見我仍將信將疑,太婆便反問道:你說它是一片亂葬崗,為何幾百年間,不見有來祭奠掃墓,或繼續埋葬?
她還說小時候,自己親眼見到幾名好事者買來一大捆香,給每座墳頭插一柱以便記認,反反復復,隨插隨記,看似插遍,最終仍有一大半墳頭未插到香。
你又怎么解釋呢——她問。
我不是考古學家,我又能怎么解釋呢——我暈,我囧……
玉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