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比她年長十五歲、非常富有的男子向她求婚,也使她格外高興。在她面前是一個機會,可以改善“他工廠里數百名工人”的教育和社會發展,盡管美齡表明并不愛他,他仍然向她求婚。還有一位已婚男子,她“不幸十分關切……遠非語言所可形容”,但她也拒絕了。
美齡一向喜愛閱讀,一九一九年春天,在韋爾斯利學院念書時的一大箱書經過兩年之久,終于漂洋過海寄回上海,令她特別興奮。幾個月后,她告訴埃瑪,韋爾斯的《歷史大綱》令她“欣喜若狂”,而莫泊桑的作品令她厭惡。她也重拾中文功課。這次由子文的中文秘書擔綱教授。老師“十分嚴格”,不僅嫻熟中、日交流之后引進中國的新字詞,也期待她以舊方式背下古書。她每天上午跟他學習三小時,經過幾個月之后,她寫信給有志當作家的埃瑪說:“我打算一旦對中文有相當把握時,可以把中文稀奇古怪有趣的珠玉小品文譯為英文小說,讓你來接棒。你、我合作來介紹中國文學……你說妙不妙?我可以翻譯出精髓,你負責把它精煉!你覺得‘密爾斯和宋’作品,怎么樣?”
二十三歲,還和母親、兄弟住在一起的美齡,渴望過自己的生活。一九二〇年冬天,她承認自己“像電線一樣,一觸即發,煩躁易怒……非常不合群”。三個星期后,她說她已經好多了,“尤其是我讓家人了解,我應該有一部分自己的時間,不能被打擾之后”。有些約會沒問她意見就排好,她幾度拒不參加,總算讓家人了解她也是有主見的人。
有一天,她越了線。她說:你也曉得我母親非常保守,雖然她認為我可以參加朋友開的舞會,卻絕不準我跳舞。你應該記得,我在大學時是多么喜歡跳舞。有一天我去參加舞會,男士們開始邀舞,一不小心,我跳得太晚了,回家對母親從實招認。你應該在場……你會認為,只因為我跳了舞,我就是世界上最不要臉的人,我要認錯悔過、洗刷宋家恥辱唯一的方法就是穿上懺悔衣,向所有邀舞的人以圣潔的不屑之姿掉頭不理。天啊,真是的。
我們從下面的例子知道,宋夫人對兒子的要求,就沒有如對女兒那么嚴格———或者說,子文不像他妺妺,不必把逾越之事巨細無遺向母親報告。喬治·索克思當時住在上海,和宋家全家都熟。他說:“子文和我,以及后來成為我第一任妻子的女士……安排了第一場華人、洋人在一起跳舞的舞會———這個行為才真是不可思議呢!宋夫人不贊成跳舞,也不贊成南方衛理公會傳教士所列舉的一切不當行為。她有一套斯巴達式的規矩,子女們必須要遵守。”
下一次舞會美齡受邀參加,宋夫人要她保證不跳舞。美齡告訴埃瑪:“我本來決定不跳舞,但是當她要我保證,我氣得頂撞她:我一定會跳舞,而且還要跳個不停。她氣急敗壞,最后我服軟了,答應她:只要我一天姓宋,就絕對不在中國跳舞!請注意,我只要到了美國,我就跳個不停!”
隔了幾個月,美齡開始想要回美國念醫學院———當年她父親也有此心愿———但是母親否決了。然而,在她開刀切除扁桃體之后,她告訴埃瑪:“回國后我體會到一件事:朋友雖然很好,但切記當你真正遇上大麻煩時,總是家人向你伸出援手。”
經過一段休養之后,美齡前往廣州探望二姐慶齡和慶齡的丈夫孫中山。孫中山制服地方軍閥,廢除軍政府,此時正在組建革命政府,與北京對抗;慶齡顯然央求妹妹南下幫忙一兩個月。美齡告訴埃瑪,廣州“不像上海那么洋化”。隔了一個月,她被哥哥從南方“捉回家”。她向埃瑪講起悄悄話,提到“我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B先生”,要介紹他來見她。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