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著名的上甘嶺戰役中,黃繼光伸開臂膀向敵人的機槍撲去,用胸膛堵住噴吐火舌的槍口。他,就是這悲壯一幕的見證人。
三
從1963年到2006年,鄧德才多次去部隊、機關、工廠、學校作報告,用樸實、率直的語言宣講英雄事跡,足跡遍及商洛,許多人不止一次地聆聽過他的報告。40多年來,報告做了多少場次,沒有人詳細地統計過,他自己也說不清了,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在整個商洛乃至陜西省,他是宣講英雄黃繼光最多的人。
老英雄鄧德才一生未婚。年紀輕輕,他就替父親被抓了壯丁;到朝鮮戰場,出入槍林彈雨之中,多次負傷;從東北回到老家時,他身上帶著累累傷痕,還有殘留在腹內的彈片。直到1964年,當地民政局安排他去西安做手術,才取出了嵌入腹中的兩塊彈片。那時,他已經37歲,在農村,早過了婚娶的年齡。
鄧德才一直踏踏實實做農民,在家里伺候莊稼、掙工分,每年冬天,和鄉親們一起興修農田水利,干起活來,就像上戰場一樣,哪里苦哪里累,他就往哪里沖。工間休息的時候,總有一群年輕社員圍住他,讓他講在朝鮮的戰斗故事。有單位請他做報告,一紙電報、一個電話甚至一個口信兒,他都會欣然接受,從來沒有要過報酬。他說,從戰場上下來,我一摸自己的腦袋還在,還有吃飯的家伙,與那些把生命留在戰場的人相比,幸運多了。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們的英雄事跡,也是我的責任啊。
1975年,山陽縣十里鋪一個15歲的小姑娘走進英雄的家,改名鄧秀珍,做了他的養女。從此,鄧老有了自己的家,和女兒一起,他也變得溫和起來。鄧老舍不得女兒,把她當作掌上明珠,村子里的長輩提議讓他招一個上門女婿,也好為他養老送終。5年后,經人介紹,鄧秀珍與劉長明認識確立了戀愛關系。村里幫劉長明辦了落戶手續,婚禮就在鄧德才的兩間破舊的石板房里舉行,老人終于有了一個完整的家。那時候,土地已經下放到戶,一家人精心耕種自己的責任田。幾年后,全家人一起努力,把破舊的小屋扒掉,蓋起了三間石板房。現在,老人一家已是一個十幾口人的大家庭,女兒女婿對他十分孝敬,悉心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他們的家庭一直被評為“五好家庭”。
在他的家鄉,每年清明節祭奠烈士時,中小學校都會邀請他去對學生進行革命英雄主義教育。一屆屆學生成長起來,一代代人感受著先烈們的英雄事跡。據中村中學退休的老校長楊勝江介紹,在中村,上甘嶺的故事可以說是家喻戶曉。鄧德才的報告聽了幾代人,最早聽報告的學生,現在都做了爺爺,他們聽了,他們的兒子聽了,他們的孫子也聽了。
2006年,老人已經80歲,中村中學又一次邀請他去作報告。這時,老人的記憶力明顯衰退,聲音有些含糊。講到上甘嶺一役,講到英雄黃繼光,他眼睛里竟然盈滿了老淚。
四
歷史長河,人生只是一瞬。崇尚英雄的時代,老人受到人們的尊重,可是,隨著經濟思潮的影響,很多英雄人物已經漸漸被社會遺忘,老人也正在淡出人們的視野。
2012年5月,山陽縣政協文史工作會上,提出了對“重點人物、重要時段的史料”“征集為主、搶救優先”的工作思路,老人的事跡再次走進文史工作者的視野。